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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可以按照许多不同指示,沿着多种途径阅读该文档。因而,超文本的读者在作者架设的网络上又做出了自己的创造,这种创造取决于读者是怎样看待并利用素材的。因此在超文本中,就像在别的分布式创造物里一样,创造者必须对他的创造物适当放权,减少控制。

    各种深度的超文本文档已经存在10年了。1988年,我参与开发第一代商用超文本产品——一本名为《全球目录》杂志的电子版本,在麦金塔上用HyperCard程序编写而成。即便在这样一个相对较小的文本网络里(有1万个微型文档;并有数百万种浏览它们的方式),我也对这种互相连接的理念产生了想法。

    一方面,超文本很容易使读者迷路。超文本网络没有掌控叙事的核心,其间所有事物好像都不分主次,处处显得大同小异,这个空间仿佛是乏味杂乱的区域。在网络里定位查找某个条目是个重要问题。回到早期的书籍时代,在14世纪,写字间里的书本是很难定位查找的,因为它们缺乏编目、没有索引或是目录。相比于口述传统,超文本模式通过网络体现出来的优势在于,后者可被编制索引和目录。索引是阅读印刷文本的二选一的方式,但对于阅读超文本来说,它只是许多方式中的一种而已。在一个没有实物形态的应有尽有的大型信息库中——比如未来可能出现的电子图书馆——你会很容易获知虽然简单但心里总觉得很重要的线索,比如想知道你总共读了几本书或是要读到一本书大概有多少途径。

    超文本为自己创造了可能性空间。正如杰伊·戴维·伯尔特里写道的:

    应用科学,特别是知识的应用科学,塑造了我们的思想。由每种应用科学创造的可能空间给予某种类型思想产生的机会,同时阻止其它类型思想的产生。黑板让使用者可以再三修改、擦除,从而促进了随心所欲的思考以及自发行为的产生。用羽毛笔在写字纸上书写要求你小心翼翼、注意语法、整洁、克制思考。印刷的页面征集的是反复修改过的草稿,还需要打样,复核,编辑。而超文本激发的是别样的思考方式:简短的、组合式的、非线性的、可延展的,合作的思考模式。正如音乐家布莱恩·伊诺在写伯尔特的作品时写到,“(伯尔特的理论)是说,我们组织写作空间的方式,也就是我们组织思想的方式,最终成为我们考虑世界必须组织自身的方式。”

    古代的知识空间是动态的口述传统。通过修辞语法,知识构成了诗歌和对话——易于插话,质疑以及转移话题。早期的写作也这般灵活。文本是件不断发展的事情,由读者来修正,让弟子来校订;是一个协商的论坛。待到手稿付诸印刷之时,作者的想法就成为确立不变永存的思想。读者对文章成型所起的作用也就不见了。贯穿全书的一系列坚定不移的思想赋予著作令人敬畏的权威——“权威”和“作者”源于相同的字根。正如伯尔特所指出的,“当远古、中世纪甚至文艺复兴时期的书籍呈现在现代读者面前时,不仅其中的文字有了改变,而且其文本也被转移到现代印刷品的空间。”

    在过去的印刷时代,一些作者想方设法探究拓展自己的写作和思考的空间,试图从封闭线性的印刷书籍转入带来非连续性体验的超文本。詹姆斯·乔伊斯写的《尤利西斯》和《芬尼根守灵记》就如同互相撞击、前后参映的思想网络,每次阅读都会有变幻不定的感觉。博尔赫斯写作的风格是传统线性的风格,但他描述的写作空间是:有关书的书,包含不断分支的情节的文本,怪异地反复自我指称的书,无尽排列的文本,保存各种可能性的图书馆。伯尔特这样评价道:“博尔赫斯能够想像出这样的空中楼阁,却无法制造出来……博尔赫斯本人从未为自己创建一个有效的电子空间,在这个文本网络里,各个时代发散、融合或并行。”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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