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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手碰到的圆圆的条索状的东西是什么那是连接胎盘跟胎儿的脐带

    余秋浑身一个激灵, 汗毛孔齐齐竖起来。

    她顾不得再堵住胎臀,她必须得尽快让宝宝生下来。否则一旦脐带被下降的宝宝身体压住断了血流, 小家伙很快就会没命。

    “产包打开。”余秋沉声吩咐,“利多卡因两支,准备好肾上腺素。”

    她换了副手套,迅速消毒铺单,然后抽取利多卡因打在桂枝的左侧会荫上做局部阻滞麻醉。

    一剪刀侧切下去,几乎是鲜血从切口涌出的同时, 宝宝的两条腿就下来了。

    余秋赶紧用布巾包住孩子。

    紧接着,产妇又是一阵宮缩, 足以撕开人身体的巨大力道推着孩子的屁股也下来了。

    是个小姑娘。

    待看清孩子的外荫, 余秋悬着的心松了一半。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确有其事, 反正她自己跟同事还有老师们的经验都是小丫头生命力顽强些。

    同样的情况,小男娃够呛了, 小姑娘却能安然无恙。似乎在延续生命这件事上,女性天生就顽强。

    余秋小心翼翼地包着孩子的身体,轻轻顺着产力进行逆时针旋转, 帮助小家伙降下上肢, 然后再顺时针旋转,娩出了宝宝的肩膀。

    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余秋抬眼吩咐站在边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小接生员“往下按胎头。”

    小接生员战战兢兢, 赶紧伸出手。慌张之下, 她的位置并没有找准,宝宝迟迟下不来。

    余秋不得不将手伸进产道,抠着孩子的嘴巴, 把人给拽下来。

    当年她导师招她的时候,就颇为认真地夸奖她有双天生干产科医生的小手。

    可惜这小手并不能点石成金,她抱着软踏踏的小姑娘就觉得不妙。

    昏黄的煤油灯下,小家伙的脸色苍白,四肢软软的,根本就不动弹。

    即使余秋摩挲她的背部,又拍她的脚底想方设法给她刺激,她还是毫无反应。

    命运就像是再跟自己开玩笑,即使穿到了2019年,她仍旧躲不过孩子生下来重度窒息的命运。

    那个从妈妈肚子里拿出来,躺在保温台上一动不动的孩子的脸又浮现在余秋的脑海中。

    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声,护士焦急地催促声,家属拍打手术室门的哭喊声,反复交织在一起,凝聚成把尖锐的矬子,狠狠捅向余秋的太阳穴。

    她眼前发黑,她几乎要晕倒,可是她不敢倒下。

    医生在手术台上倒下了,病人怎么办

    余秋赶紧听宝宝的心跳,等听到那微弱又缓慢的咚咚声之后,她毫不犹豫地俯下身子,开始给孩子做心肺复苏。

    没有氧气面罩,没有新生儿保温台,也没有新生儿科医生接手。她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她自己。

    暴雨猛烈地抽打着窗户,发出砰砰的声响,仿佛死神在敲门。那雪白的闪电,是死神高高举起的镰刀。

    他狞笑着,轻蔑地看着试图从他手上抢回生命的人,那惨白的牙齿,似乎在嘲笑人类的自不量力。

    余秋抬起头,人工呼吸过后是胸外按压。

    小宝宝不同于大人,不能上手掌根去压,只能依靠两只大拇指的力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整个屋子里头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就连哭泣的兄弟俩都不敢出声,好像生怕招来了黑白无常。

    外间孩子父亲不明所以,一直在喊着问“大夫,我老婆跟孩子还好啊。”

    余秋根本没空搭理他。她额头上沁出了豆粒大的汗珠,连鼻尖上都是汗。她的两只拇指发僵,感觉要抽筋了一样。

    可是她不敢抽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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