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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我的脑子顷刻间沉入一潭黑水,闷得我发懵。闭上眼是一片漆黑,睁开眼仍是一片漆黑。不仅漆黑,还无比涩眼。黑水无孔不入,钻进我的鼻子,将我逼得窒息。好像被灌入沉重的铅,拉着我的黑水中下坠、下坠……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云安的金窟,淳府。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小春燕忽然就成了淳府的三少爷。成了高不可攀的人。

    未等我将她的话消化干净,她忽又压低声音,对我道,“你最好快些离开这里,免得被我父亲知道,将你给……总之,三弟现在被父亲罚禁足,没办法来见你。我可以帮你带话给他,你若想见他,明日辰时在后门等着我们,我尽力一试。不过我想,以父亲对他的约束,就算你们见了面,他也帮不了你什么。我很想帮你,但……也是有心无力。”

    许是我涕泗横流还绝望着的模样太傻,她竟亲自伸出手帮我将鼻涕眼泪揩去。

    我咬紧拳头不让自己哭出声,怯怯地望着她。

    她似是怅惘地叹了一口气,轻声对我道,“我常听他说起你,花官。还有,谢谢你幼时为他挨的那顿打。”

    挨打?是,我为他挨过一次毒打。那是我自不与狗争食以来,第一次被毒打。

    那顿毒打教我在懂事以来头一回品尝到绝望的滋味,不是很好。却不及这次。

    我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我绝望的时候变得遥不可及。有时候我也想当那遥不可及的人,可我没那银子去凹身份地位上的遥不可及,不如在别处浪迹天涯,谁也不见。

    已记不清我是如何离开淳府的。

    游荡、游荡。直到周遭灯火尽灭,寂寂长街唯剩我一人独自徘徊。

    街边的酒肆也正闭门熄灯。我几乎掐着那门缝挤进去。

    我的身上剩下一点散碎银子,还有五个铜板。是敏敏姐姐塞到荷包里的。

    倒出所有银子,我买下十壶老酒。

    酒是敏敏姐姐教我不要喝的,到头来我花着敏敏姐姐给的银子,买来诛心的烈酒,统统灌入腹中。

    那是我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将自己推入无尽深渊,万劫不复。

    我的喉咙似火燎烧,将我的苦楚点燃,拖着我朝解语楼跑去。因为子时已过,我要去找景弦。今日又是新的一天,我得去找他。尽管我不晓得现在的我去找他还有什么意义。

    他在弹琴。又在弹琴。从来都在弹琴,何时与我说爱。

    伴着缭绕在我周身的琴声,我跌跌撞撞地扑了过去,从背后将他紧紧抱住,亲昵地蹭着他的颈子,拿出我最委屈巴巴的声音唤他,“景弦……”

    他的身子好像滞住,我忽然恶劣地笑起来。我知道,我知道他一直很讨厌我的触碰,被我这般偷袭似的抱住更是厌恶至极。但我觉得我这般温顺地抱着他,应该也会有些许乖巧罢。些许就好。

    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零零散散地,唯有“酒气”“喝醉”几个字眼入耳。我抱着他不撒手,是,我浑身酒气。好像是喝醉了。脑袋晕晕地,不甚清明。

    他试图挣脱我,被我越缠越紧,最后我抱着他轻声啜泣起来。希望所谓的女人的眼泪可以让他心软一些。

    但是没有。他终是推开了我,将我按在椅子上。我看到他蹲身在我面前,嘴巴在动。我却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你在说什么呀……为何眉头蹙得那样紧。

    混沌时,他转身走出房间。我木讷地望着那扇门,不知所措。心口凉透。

    不知过了多久,我看见他端着一盆水进来,就顿在我身前。他浸湿巾帕,覆在我的脸上。

    那沾水的巾帕是冰冷的,我不想要。拼命挣扎着推开了。

    我望着正漠然睨我的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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