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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跳,又是笑,折腾了一阵,觉得痛快淋漓。回到房间,看着地叠衣裳,抚mo着那朵绢绣的山茶花,那山茶花像是蓄满了温情和关爱。我鼻子酸酸,心中的怨气从眼睛冒出,化为冰凉的泪水,我扑在衣裳上,先是抽搐,后是嚎哭起来。

    依稀中,像是有人轻摸自已的头发,我抬起泪眼,见是那尼姑空惠。我觉得不好意思,用手擦擦眼睛,照旧局促起来。我请空惠坐下,本想泡一杯茶,却发觉热水瓶里空空如也。空惠微笑地摇摇头,说不用茶了。

    我手忙脚乱地说:“我去烧水”,便跑到灶房,用柴烧一壶水。我烧好了水,却寻不到茶叶,其实本就没有。空惠理解地笑笑,“就白开水吧。”我恭恭敬敬地端上一杯热水,便老老实实地坐在床沿上。见到床上的那叠衣裳,便收起来往破柜子里藏起来。

    “这衣裳,你怎么不穿?”空惠随意地问。

    “会穿脏的。”我痴痴地笑说。

    “脏了,洗洗,不就成了。”空惠静静地说。

    “洗过了,就会旧;旧了,就会破;破了,就没得穿了。我不穿它,它就不会脏,不会旧,不会破,总是新的,是不是?”

    我得意洋洋,又把那套衣服从衣柜里拿出,抚mo着那朵山茶花,说:“你看这朵花,就像真的一般,后山那些山茶树的花,要不就让风吹落了,要不就是自己谢掉了,是不是?可花绣在衣裳上,是不会谢的,就算我八十岁了,这衣裳到时还是暖乎乎的。说到底,我就这么一套好衣裳,我也就这么点盼头。嘻嘻,难不成不让我有盼头。”

    我越说越得意,竟没注意到空惠用衣袖悄悄抹了抹眼。空惠说:“衣裳是用来穿的,你还是穿着吧,旧了,破了,到时自然会有新衣裳的,是不是,就像花谢了,明年还不是会开的。”

    我一个劲的摇头,又把衣裳藏起来了,突然悄声说:“我跟你说件事,你可不能跟别人说。”

    空惠微微一笑,“我们出家人从不会多嘴多舌。”

    “我不穿这新衣裳,还有一个原因。这衣裳是我捡来的,我穿出去,人家瞧见了,会来讨回去的。”

    空惠一愣说:“捡的?”

    “是呀,在我门槛上捡的。”

    “人家怎么会把这么一套新衣裳,丢在你的门槛上?”空惠失笑。

    “是呀,开始我就想,哪个人会这么粗心,把衣裳丢在门口,存心让我捡么?后来,我又想,莫非这衣裳是有人送给我的,偷偷送给我。可我就想不出哪个人会送我东西。按道理,这绣花的手艺定是出自巧手的,这巧手大半是女人的,难不成男人会有这般手艺么?自然是女人。那我想,会是哪个女人呢?再说,真是存心送给我,不会当着面给我么?所以呀,我便当捡来的,捡来的东西可以随便穿出去么?万一,人家以为是我偷的,那不是好梦一场了。这世道,云里雾里的,看不清楚。就像上次,我遭打,要我赔钱,当我好欺负么?当我傻么?到时候,我要他们好看。哼。”

    空惠定定地望着我,许久说不出话来,觉得一种又潮湿又凄然的氛围笼罩着自己。

    “二巴,你不用想得太多了,没有人会把衣裳丢在你的门槛上的,自然是送给你的,只是不想让你知道知是谁。就像我们庵里,有人捐香火钱了,也有不记名的。”

    我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要穿,等我弄清谁送给我的,再穿。那样穿着踏实,不知道是谁送给我的,我更不能穿,穿破了,对得起人家么?其实,我大多时候,都当是人家送给我的,没当捡的,这样,我瞧着它,摸着它,那个暖,热乎乎了我心里头,嘻嘻。”

    空惠无奈地一笑,转移话题,问:“刚才支书来寻你,做啥?”

    “要我去矿里上班,还他垫付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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